盘点古代的民主实践，为何都会以失败而告终？

在强调政治参与的同时，现代民主政体喜欢借鉴古代的民主政体。雅典的直接民主和罗马共和国被，视为通向更平等的统治方式的里程碑，然而这些古老的民主最终失败了。

罗马共和国的历史，从公元前509年延续到公元前27年，那段时期被称为罗马帝国。雅典人创造了“民主”一词，并用“人民统治”来描述他们在公元前6世纪发展起来的制度。雅典的民主一直持续到公元前322年，直到亚历山大大帝统治下的马其顿人占领雅典。

在罗马和雅典，精英和寡头们（掌握政治、经济大权的少数头目）都利用政治体系的长期弱点，为上层人士夺取权力，破坏民主进程，并造成持久的问题。在这两种情况下，一直持续了数百年，直到民主的所有残余都不复存在。

在贵族和社会其他阶层之间，存在着权力的不平衡

由于财富从罗马新近获得的省份大量涌入，精英阶层变得更加富有，而中下阶层的资源却在减少。

在几代人的时间里，罗马的经济分化逐渐加剧，而这个问题在公元前2世纪变得更加突出。在他们的政治家同僚征服迦太基并吞并希腊后，寡头们用无尽的财富和战利品，填满了自己的口袋。当罗马士兵为了从西班牙的银矿中获利而征服西班牙时，情况开始变得更糟了。

与此同时，罗马的平民（其中许多是农民）眼睁睁地看着富豪们，为了建立商业化的农业产业，而吞噬他们的土地。任何试图重新分配财富或土地的政治领导人，都遭到了阻挠。这导致了一段以罢工、骚乱和大规模抗议为标志的政治动荡时期。

他们分裂成小派别，把自己的目标置于共和国之上

罗马的政客们受到激励，根据立法目的和个人目标创建团体。这些团体派别，在整个共和国的利益之上，推动着他们自己的议程。

公元前2世纪，由于下层公民有更多机会接触政府职能，罗马的贵族阶层因此感到不安，并由此成立了贵族派（Optimates）。这个词本身的翻译为“最优秀的人”，并且是对那些通过立法机构获得发言权的普通人的讽刺。而后这种态度渗透到罗马政治的各个方面。

最终，元老党与平民党展开了战争——这些领导人通过呼吁民众而不是参议院来寻求支持。不过这两个派别都被煽动者操纵，而这些人都想要发展自己的事业，而不是提倡有利于所有罗马人的可持续变革。

古代的民主制度，限制了普通公民的投票选举权

尽管支持民主理想，但投票要求和公民规则限制了可以参与政府职能的人数。

雅典是一个不断扩张的城邦，实行奴隶制，并控制着周围被称为阿提卡的领土。公元前4世纪，雅典的人口大约有10万，其中1万常驻外国人和1.5万名奴隶。在这些人中，只有年满18岁的男性公民才有资格投票。这使得当时的投票人数仅为4万左右。

罗马共和国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。公元前4世纪，罗马吞并意大利后，罗马领导人拒绝给予意大利公民身份或政治发言权。不满情绪在意大利人中开始酝酿，并最终在公元前90年代末的一场叛乱中，达到高潮。

这两个体系都声称在理论上是民主的，但在实践中却被证明是寡头政治。

煽动家能够轻易地说服被误导的民众

由于阶级划分、部门政治和经济不平等，一个接一个的机会主义者把雅典人和罗马人引入歧途。

在雅典，当两个城市在公元前421年签署了《尼西亚和约》后，与邻国斯巴达的地区战争停止了。然而，渴望权力的政治家们相信，对任何被认为是敌人的人，保持咄咄逼人的姿态，会有很多好处，因此他们团结了群众。克里昂（Cleon）和亚西比德（Alcibiades）是两位喜欢蛊惑人心的政客，他们用自己雄辩的技巧，来鼓吹毫无意义的暴行和屠杀，并希望成为雅典政府内部的强有力的声音。

根据古代历史学家修昔底德（Thucydides）的说法，克里昂说服了一大批听众，让他们“向其他盟友树立榜样”，把那些反抗雅典统治的人，赶到米蒂利尼岛（Mytilene）。亚西比德“在嫉妒中”破坏了尼西亚的和平，领导了一系列计划不周的地区侵略和战争，最终导致了伯罗奔尼撒战争末期雅典的惨败。

这些例子与罗马的煽动家的努力相呼应，比如格拉古兄弟，他们利用民粹主义平台来寻求民粹主义者的支持，破坏共和国。同样，凯撒·奥古斯都也利用了共和国的衰落，在公元前一世纪后期宣布自己是第一位罗马皇帝。

政治竞选费用高昂，而且陷入争议

到罗马共和国末期，竞选费用过高，选举的结果经常令人怀疑。

关于比库普·巴克斯参与的高调政治竞选活动，最好的例子是公元前63年的大祭司选举。大祭司是古罗马宗教中最重要的人物，是监督教皇学院的大祭司。当时的教皇尤利乌斯·凯撒知道，这个职位会让他离自己的政治目标更近一步，所以他决定与经验更丰富的卡图勒斯竞争。

卡图勒斯试图用一笔钱贿赂凯撒，但凯撒拒绝了，因为他自己借了一大笔钱，如果输掉选举，就等于他职业生涯的结束。“母亲，今天你将看到你的儿子，要么成为马克西姆斯教皇，要么成为一个流亡者，”凯撒在选举那天宣称。最终凯撒占了上风，一些历史学家推测，他向选举人扔了很多硬币，以确保自己能够获得这样的地位。

某些人有他们自己的私人军队

在自己的军队的帮助下，一些领导人能够窃取权力，恐吓其他政客。

在罗马共和国的最后几十年，苏拉，一位民选领导人，领导了一个恐怖统治，除掉了许多重要的参议员和精英。苏拉的统治标志着民主政策的结束，并为尤利乌斯·凯撒的掌权铺路。苏拉去世二十年后，克拉苏、庞培与凯撒共同组成了前三头同盟。

凯撒开始了一次又一次成功的军事行动，并将他的目标投向了独自统治罗马。凯撒的盟友在高卢的会议上屈服于法律，以适应他的需要。后来元老院要求凯撒放弃他的军队，以公民身份回国，不过他拒绝了。在一群士兵的支持下，凯撒回到了罗马，不过在那里他面临着叛国罪的指控。

跨过卢比孔河后，凯撒的军队与庞培的军队交战。最终凯撒胜利，宣称自己是罗马永久的领袖，直到他在公元前44年被暗杀。

参议员们阻挠议事，拖延了重要的立法

一些参议员依靠官僚政策，来阻止他们的同事对他们不喜欢的法律进行投票。

小卡托（Cato The Younger）是一名传统的参议员和元老成员，他通过程序上的拖延和无休止的阻挠，来破坏进程。在罗马共和国末期，卡托和他的同伴们很活跃，当涉及到他们不支持的变革时，他们阻挠了谈判的努力。当一群商人提议修改他们的税收合同时，卡托断然拒绝，使参议院陷入了长达六个月的僵局。

卡托继续阻挠一项又一项立法。这些阻挠的策略将元老院与罗马人民隔离开来，它允许像尤利乌斯·凯撒这样的领导人在幕后工作，组成他所需要的联盟，以削弱元老院的控制并加强他的个人权力。

参议员们开始使用暴力，来除掉政治对手

罗马元老们并没有寻求妥协，而是直接杀死了他们的对手、和他们认为的威胁。

公元前134年，当共和国的下层阶级经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经济灾难时，一位名叫提比略·格拉古的民选官提出了一项土地改革法案，旨在帮助罗马最贫穷的人。为了推动这项法案，提比略打破了传统，绕过了不支持这项提案的元老院，直接参加了由公民组成的部落大会，以获得广泛支持。

这些破坏稳定的行为，吓坏了保守的元老和许多参议员，他们认为提比略想要用他激烈的、威胁性的语言和大量的追随者，来夺取共和国的控制权。后来贵人派（Optimates）刺杀了提比略，镇压了他周围的行动。

这是普鲁塔克所描述的，自共和国成立以来第一次“以流血和公民死亡告终”的重大政治骚动。十年后，当提比略的弟弟盖尤斯（Gaius）推动同样的改革时，他也遭遇了同样可怕的命运。政治和平与外交的时代，在罗马共和国正式结束，并将继续持续到罗马帝国时代。

雅典的政客们也用暴力对付他们的敌人。最臭名昭著的例子，是哲学家苏格拉底中毒，他被迫喝下毒芹，因为他与亚西比德有联系。

长期战争的参与，造成了地区不稳定

希腊在外交政策上前后不一致、充满暴力的做法，使其不仅成为外部势力的目标，也成了自身贪婪野心的牺牲品。

公元前4世纪持续了大约30年的伯罗奔尼撒战争，只是雅典在国际事务上糟糕灾难性例子。许多雅典领导人没有把精力集中在满足公民的需要，或参与和平外交上，而是通过组织一场又一场的战斗，将国家的军事力量推到了崩溃的边缘。

在克里昂和亚西比德之前，伯里克利是一位民粹主义政治家，他为与斯巴达的持续战争奠定了基调。随着国内问题的恶化，雅典继续使用野蛮的武力，以保持其在全球的主要角色，并使其与马其顿等超级大国发生直接冲突。而这导致了相当大的区域不稳定，影响了雅典经济非常依赖的贸易路线。

最终，雅典领导人牺牲了他们自己的政府，并扩大了他们的人民，以试图成为地中海的帝国力量。

独裁政权操纵民主制度，让自己掌权

独裁者利用破坏稳定的事件，巩固了自己权力，让民主进程自生自灭。

没有任何故事，能够像结束罗马共和国的人奥古斯都·凯撒那样，触及到罗马共和国究竟出了什么问题的核心。公元前44年3月的游行结束后，奥古斯都的叔叔尤利乌斯·凯撒（Julius Caesar）因宣告自己是独裁者而被暗杀，他曾经向群众承诺，终结所有的政治暴力。

奥古斯都打败了那些密谋反对其叔祖父的人，并宣布自己为罗马元首——罗马的“第一人”。罗马共和国不复存在，新政府从代议制民主过渡到中央集权的帝国专制。奥古斯都还和他的后代一样，担任了马克西姆斯教皇，并担任了罗马两名执政官之一。即使选举仍然举行，不过最终只有经过奥古斯都批准的人，才可以竞选公职。

所有的人都可以自由地过他们喜欢的生活

使法治贬值的民主制度，容易受到煽动和腐败的影响。

民主需要一个微妙的制衡体系，而它取决于在给公民一个平台，和确保保护国家的立法之间，找到一个中间立场。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假设，如果将多数人的意愿置于法治之上，那么暴君就很容易从中获益。

亚里士多德的观点被正确地批评为阶级主义者，但雅典和罗马共和国的夺权历史表明，民主在历史上优先地位会迅速衰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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